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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当众体育发布了一篇披露东北某校“毒跑道”事件的文章,惨遭被删的命运。当时上网搜索了一下,发现关于该事件的负面消息全无,只剩下“好声音”了——也就是官方公布的消息。正当我怀疑自己是否发了“假新闻”的时候,有家长联系到当众体育,诉说了种种内幕,跟此前记者的调查相差不大。因为相关资料还在取证核实中,在这里不做多说,但有一点我很佩服,就是当地主管部门颠倒黑白的能力。
这位家长告诉我,在很多孩子出现流鼻血、起疹子、头晕等症状后,家长纷纷找学校要说法,当地主管部门一方面拒不承认跑道有问题,想方设法“摆平”此事;另一方面将学校的塑胶跑道样块分别拿到北京和上海检测。送往北京的样块是按照2011年的老国标《GB/T 14833-2011合成材料跑道面层》检测的,检测结果合格(因为老国标的化学性能指标少,关键指标缺失,这样的结果不出意料)。送往上海的样块是按照2016年新出台的团标《学校运动场地塑胶面层有害物质限量》(T/310101002-C003-2016)检测的,其中TVOC(总挥发性有机化合物)超标3倍多。
在家长发给我的这张检测报告上,TVOC检测值赫然写着17.56,而限量是5。面对如此事实,当地政府避而不谈,而是在官方新闻稿中写道:在场的学生家长、施工单位、相关部门对发布会及检测结果无异议(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上,我表示深深的忧伤)。
从这件事上,我想到了近两年来,“毒跑道”在全国不断地蔓延和发酵,各地政府、教育局和学校所呈现出的种种态度。
有积极配合的,比如深圳市教育局。2015年10月下旬,媒体陆续曝光深圳多所学校新建塑胶跑道在使用后发现学生出现流鼻血、头晕、咳嗽等不适症状。10月28日,深圳市教育局下发通知,对近两年新改扩建后投入使用的345个塑胶跑道进行排查。11月11日公布的结果显示,首批有11所学校的塑胶跑道被检测出有害物质疑似超标。教育部有关官员表示,教育部已要求相关部门清查全国新建塑胶跑道,并公布调查结果。对有质疑的问题场地设施要立即暂停使用,并请专业机构进行检测,根据结果采取相应的整改措施。
值得一提的是,南方报业集团旗下的两大媒体——南方周末和南方都市报对相关事件的深入报道,对治理当地“毒跑道”起到了关键作用。最终,福田区住建局对涉事的6家施工及监理单位进行立案调查,并将根据相关法律法规严肃处理,给予责令返工、赔偿损失、罚款,直至取消投标资格、降低或吊销资质等处罚。
有在家长不断抗争中最终让步的,比如北京西城区教委。去年4月份,北京市西城区展览路第一小学发生“毒跑道”事件。家长们经历了非常曲折的抗争过程,包括到西城区教委门前抗议多次,还到北京市教委静坐了一夜......最终,展一小的塑胶跑道连带沥青一起被铲除。
对此,有家长表示,“这要是咱们大人的事,估计就忍了。可是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真忍不了。”这或许能代表广大受害学生家长的心声了。
更多的“毒跑道”事件是不了了之,因为“没有体制内更高力量的介入”。在一些事件中,相关部门不是想着如何解决问题,而是竭力掩饰问题,或进行狡辩,有的还指责媒体报道失实。总之是“死活不认账”!
然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敢于面对事实,面对问题,才有助于解决问题。毕竟,校园塑胶跑道的使用者是孩子们,保障孩子的健康,容不得半点马虎。这个世界最怕“认真”二字,于个人,于企业,于地方政府都是如此。